高岛栉榴

心绪凄迷

【归萍归】甫瞻松槚,静听坟茔

*萍归,归萍,本文为萍姥姥视角

*题目来源于太平公主给上官婉儿所撰的墓志铭,感觉很符合她们二人

*全文字数3200,祝食用愉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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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时常望着面前的琉璃百合发呆,仿佛透过这蓝白色的花朵看着归终。

  

  又是海灯节了,如果归终还在,一定会蹦蹦跳跳的去野外摘几株琉璃百合当做头花,俏皮的问自己漂不漂亮,她出神的想,那肯定是漂亮极了,归终的眼睛流光溢彩,有着如她的仙名一样的漂亮颜色,淡薄如尘,但性格却完全相反,有时兴致上来连最威严的岩王帝君都搞不定。

  

  “阿萍。”归终总喜欢这么唤她,亲切又粘腻,带着咸湿的喘息。有时她被惹恼与归终闹别扭,归终就一直在她耳边嘀咕,像夏日里燥热的风:“阿萍,好阿萍,理理我嘛。”

  

  她怎么还狠的下心继续冷战,冷着脸回头望去,是归终得逞的小表情。

  

  记忆里,归终很喜欢捣鼓一些小玩意儿,经常不眠不休地与留云借风真君混在一起,研究一些她听不懂的「机关术」,归终每次有什么新奇想法就会着迷,拉着她听自己的创意,半夜三更也停不下来。

  

  她理解不了机关里的奥妙,但是每次看到归终因为研究出满意的作品露出欣喜的笑容时,她也会由衷为此喜悦,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嘴角微微上扬。

  

  这时候归终往往会扑过来捏她的脸,带着小孩子气的狡黠。

  

  “阿萍,你刚才是不是笑了,很关心我嘛。”归终长的一副柔弱样,却总是喜欢调戏她,不把她逗的脸红不罢休。她常被夸笑起来好看,青色发丝用一支步摇穿在脑后,顾盼生姿。眉眼都生成了极好看的形状,却不喜笑,素净又清冷,一步一颠间都带着特有的雷厉风行。

  

  她被逗弄多少次都还是会慌乱:“哪有,我只看一旁的琉璃百合看入迷了!”渐红的耳垂却不配合,好似对外宣告着主人的嘴硬。

  

  归终也不拆穿她,眨眨眼睛点到为止,整个人懒洋洋地瘫在她身上撒娇:“阿萍,好阿萍,我几天没睡觉了,劳烦背我回家啦。”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,直接闭上眼发出沉稳的呼吸声,睡颜微酡。

  

  “你这家伙…”她一向拿归终这副性子没办法,面对他人时,她总是雷厉风行的,面对这家伙却经常吃瘪。归终每次用那双会说话的浅色眼睛看向她,她都仿佛要被吸进其中,说不出一丝拒绝的话。

  

  默默叹了口气,她认命一般背起归终,路途中偶遇灶神还不忘记为归终要一份辣肉窝窝头,归终喜欢吃这个。

  

  那群老朋友聚会时经常起哄她们两个感情可真好,她羞红脸想要否认,归终却不害臊,眨眨眼睛大胆承认:“没错,我最喜欢阿萍啦。”

  

  她表面恼怒,内心却有如春风拂过般瘙痒,自己也搞不明白这份感情。

  

  两个人也有过争执的时候,每逢闲暇,她最喜抚琴鸣奏,将感情倾注在琴弦中,一双巧手轻轻拨动,缕缕琴声流泻而出,好不生动,弹入了迷,便感觉漫山遍野都在为自己伴舞。

  

  归终那家伙也喜琴,她一向弹奏快活的曲调,如同本人一般活泼明朗。她常偷看归终弹琴,美的像一幅墨水画,旋律顺着琴弦缓缓流淌,归终在画中央,一颦一笑,巧笑嫣兮,眼波盈盈,白皙手指微微摆动,尘神的慈爱穿过琴声,通过尘土,飘落在山野的每个角落。

  

  「涤尘铃」——归终有次做出了这样的小物件,欢欣鼓舞地拿过来给她瞧,讲这个可以用作音乐的简单创作。

  

  她却是很不高兴,黛眉微皱,认为这是对音乐的亵渎,“音乐是灵魂之响,是有感而发之物,绝无可能由机关自发生成。”她这么回答。

  

  “才不是呢!”辛辛苦苦做出的小机关被看轻,归终也很不服气,鼓起嘴反驳,活像个河豚。

  

  两人争执许久,留云借风真君被吵得头疼,赶忙找来了权利最大的帝君出面调节。

  

  帝君来后却也没有劝解,而是询问了归终这个铃铛的用法,淡淡说了句:“适合用在典仪上,我收走了。”说完拿走铃铛拍了拍衣袖就离开,背影非常洒脱,留下几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。

  

  “哼!”她俩同时赌气,转过头背对对方,留云借风真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她劝解了几句后气氛更加沉默,于是变成鸟形飞向远方,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。

  

  场地里只剩下两人默默无言,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。

  

  “再也不理阿萍了!”归终气呼呼的大喊一句,转身跑回了自己的住所,背影都透露着一丝倔强。

  

  一看就是闹别扭了,看到归终这副模样,她却突然消了火,本来她就是个喜欢有话直说的性子,在归终面前有时却会变成刚学会说话的孩童,笨口拙舌。

  

  「去哄哄归终吧。」——她这么想着,亲手去做了拿手桃花酥,她做的桃花酥堪称一绝,外壳酥脆,内馅细腻,归终每次都要吃到撑,有时二人深夜会谈,还会搭配上一壶上好的桃花酒,不喝到烂醉如泥不罢休。

  

  次日给归终送桃花酥的路上她顺便摘了几株琉璃百合,经过清晨露珠的浇灌,花朵开的鲜嫩欲滴,左手拿着鲜花,右手捧着食盒,敲响归终的房门。

  

  开门见到是她来访,归终像兔子一样立马给自己埋在了床铺下,声音闷闷的穿出来:“干嘛啦。”

  

  别扭闹得一眼就能看出来,她感到有些好笑:“别生气啦,给你带了我亲手做的桃花酥,还有你最喜欢的琉璃百合哦。”

  

  归终看到台阶就下:“既然你都这么恳求我了,那我就原谅你了。”她从不记仇,尘神的气度像尘土一样细腻而宽厚,永远包容着万物。

  

  二人立即恢复了以往的亲密,还为彼此的冲动发言道了歉,表示要互相理解对方。

  

  自那以后,她们常去山中探讨雅乐与机关术,常常日出前去,日落而休,关系更近一层,旁人看了好不羡慕。

  

  “阿萍,今天是海灯节欸,我们出去玩吧。”有一天下午归终神采奕奕的来找她,梳好的头发规规矩矩盘在脑后,扎成精致发型。

  

  “那是个什么节日?”她从没听过。

  

  “今早我去帝君的地盘玩,看到好多人都在布置,说这个节日一年只有一次呢!我们可以去吃好吃的,还可以放霄灯看!”归终在她面前从不像个魔神,举止没有一丝尘神的威严庄重,反倒透着小姑娘的顽皮。

  

  “既然你这么说了,那就走吧。”她一向没办法拒绝归终。

  

  两人赶到时已是傍晚,摊子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了,归终很着急,表示一定要放霄灯才行,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还没收摊的霄灯售卖处,但是却只剩下一只霄灯了。

  

  “你放吧。”她对归终说,她是为了陪归终才来的,当然对方优先。

  

  归终有些难过,但很快振奋起来:“嗯!明年我们早些来,一起放最漂亮的霄灯!”她点燃内芯,暖黄色的灯花飞向空中,两人原本清素的装扮被照耀的有些鲜艳,贵气而庄重,归终闭上眼睛,她闭上眼睛时反倒有那么一丝神的稳重了,尘之魔神表情虔诚,语气端重:“希望我们的人民可以幸福,每天都可以看到温暖的日出。”

  

  霄灯轻快地飞向天空,归终的愿望实现了,但她们再也没一起放过霄灯。

  

  魔神交战,战火迭起,为了心爱的人民,归终义无反顾的加入了战争。

  

  她听闻消息赶到时,留下的只有故友的神骸,与一地尘土。

  

  她哭不出,归终为了守护所爱而战,面对死亡也一定充满了勇气与幸福,她不能哭,回想起她与归终的那些日子,归终竟是未曾给她留下一件遗物。

  

  沉寂许久,她向帝君要回了那只「涤尘铃」,便归隐山林,日日坐在山头以铃铛做伴,抚琴弹奏,曲调里不再有从前的愉悦,充满了失去知音之痛。

  

  某天,她与铃铛出奇投缘,那日她抚琴时感到行云流水,得心应手,仿佛跟以往一样在与旧友相伴弹奏,一曲罢,她在山头坐了很久,而后做了一个决定。

  

  她走下山,融入了璃月港的环境,在一个阁楼的角落放置了一副桌子,周围盛开着两株琉璃百合,她日日坐在那里,与璃月人民交谈甚欢——她或许明白了归终的愿望与当时心境。

  

  她开始放任自己变老,成了璃月港的老前辈,萍姥姥,大伙有什么事都找她参谋,而她也笑眯眯的一个个回应。守着归终所爱的璃月,她切实感到十分的满足,自己也不知是因为不想面对还是已经向前走,近些年她很少想到归终。

  

  直到旅行者来请她为海灯节弹奏,说实话她下意识的反应是拒绝,借口说自己已经手生来推脱,送走旅行者她们后,她独自一人对着琉璃百合发呆。

  

  随即漫天的烟火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,再一次的——她被那一个个霄灯吸引,它们承载着人们愿望飞向远方,她仿佛回到了与归终携手逛街的日子,归终在旁虔诚许愿,而她的目光一直在看归终。

  

  她终是拿起了久违的古琴,跟着遥远的歌声合奏,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美妙琴声众人都很惊喜,在一片祥和欢乐氛围中她仿佛看到归终正坐在她身后与她携手共奏。

  

  一曲罢了,新年来到了倒计时,大家开始欢呼庆祝,她蓦地感到背后有个调皮的声音在对她含笑低语:“新年快乐,阿萍。”

  

  她猛地回头,身后空荡荡,只有两株琉璃百合,和一阵卷起尘沙的清风。

  

  ——END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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